第五十一章-《巴山剑侠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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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边的一众教徒都发出狂笑之声,这两人正是五通教的百里幻幽与舒无忌了,两人将身下的女子强暴之后,便照例让手下的手轮着上,在五通教时,他们便是这么干,可以说得上是熟能生巧了。

    在另一边,几个已然两人施暴的女子,正在被其他的教徒强暴,只见惨叫声不已,想必这两个马上也要受到这样的命运了。

    张存仁看得发呆不已,他不是没有看到过惨状,可是没有看到这样的惨状,这些女子被施暴后,都长发掩面,躺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,偶尔发出一两声哭叫,一边没有穿衣服的教徒会走上前去,踢上一两脚,发出嬉笑之声。

    一人推了张存仁一下,张存仁一楞,后来督促提水的教徒道:“你看什么看,这里怎么也轮不到你,你还不快去提水。”

    张存仁还没有答话,后面一个提水的汉子大叫一声,向这群人扑过去,这汉子同样也是流民中的一员,刚才还老实不已,这会儿便发出了吼叫之声。

    那汉子大呼道:“小妹。”向百里幻幽奔去,眼看便奔到了那一群人跟前,管打水的教徒本想去抓他回来,不过看到那一群人的脸色,知道这群人不好惹,便躲了回来。

    原来百里幻幽正在强暴这汉子的妹子。

    那流民汉子奔到了百里幻幽的跟前,百里幻幽也不从那女子身上起身,只是伸手一掌,众魔教徒徒齐声惊叫,百里幻幽诡然一笑,手缩了回来,手上拿着一颗跳动的人心,正是那个汉子的,那汉子一声惨叫,倒在地上,抽动两下身体,死了。

    百里幻幽笑道:“跟掏萝卜一样好玩,改天多找几个人试一试。”众人都发出狂笑之声,有人趁机大拍马屁。

    正当他得意之时,一双手伸了过来,突然抓住了他的舌头,往天上一提,百里幻幽的笑声戛然而止,发出了呼呼的惨叫之声。

    百里幻幽正是纵声狂笑,是以将嘴张得极大,舌头也伸了出来,不防有人突然出手,此时正是他得意之时,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边会有敌人。

    那人道:“跟抓泥鳅一样好玩,改天多找几个魔教妖人试一试。”然后这人一手抓着百里幻幽的舌头,就将他拖了起来,在地上横拖。

    百里幻幽好不容易看清这抓住自己舌头的人,这汉子身材高大,长着一张金刚脸,眉粗眼阔,一眼见了,便要想:“莫不是武松来了?”

    百里幻幽也是成名高手,一时受制,马上双掌反击于眼前的人,并且用头去撞击眼前的人,想让对方放开自己的舌头。这时周边的教徒也反应过来,都发出怒吼之声,也纷纷上前来相助,这人武功极高,出手如同闪电一般,众人只看到人影一闪,还来不及反应,这人便抓住了百里幻幽的舌头,想来今日真是出门撞了太岁。

    这汉子正是张存仁,张存仁大叫道:“你这狗东西,偏要学猪配种。”冷笑一声,一脚踢出,手上一扬。

    众人只听到百里幻幽惨如磨豆子一般的声音,这一下,张存仁一抓将百里幻幽的舌头扯出了嘴外,血飞到天上去了,下面一脚,将百里幻幽还没有软下的下身,踢进了身体腔子里,只留下一片血肿块,这一脚威力极大,百里幻幽的身子,倒着飞了十多步,撞到了他刚才强暴的女子的身边,他惨叫起来,声音和他刚才强暴的女子相比,那是高多了。

    舒无忌大叫一声,马上从受侮的女子身上跳了起来,大叫道:“你们还不快上,快穿衣服。”原来五通教一干人正在寻自己的兵器衣服,还没人上前与张存仁开打。

    张存仁冷笑道:“今天让我送你们一程。”他刚才看到这一幕,再也忍不住了,江湖正道对于五通教之仇可以说深似海,杀了两人可以名震江湖,当下再也没有想别的,便出手了,张存仁心道:“杀了这几个人,吾便转身走。”

    舒无忌大叫一声,叫道:“是那一位英雄好汉,且留下姓名。”他打的正是拖时间的主意,今天袁可玉、张继祖、王应嘉一大群人来了营中,只要拖到他们来了,便不怕此人了。

    张存仁笑道:“等你死了,你去问阎罗王罢。”张存仁怎么会看不出他的用心,张存仁纵横江湖时,李群山都还是个小角色,不过后来他投入铁拳会,名声渐渐小了,是以别人不知道罢了.舒无忌看了刚才张存仁出手,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,这人的身手高强,听说李群山胡一达一群到了北方,莫不是巴山派一众人,当初李群山单人杀上天山三际峰时,舒无忌并不在山上,可是山上死伤之惨他后来也是看过的,十多个长老、百多金衣使者身首分离,人人说起李群山,均是又恨又怕,心中便怀疑是巴山派的人。

    张存仁也不多话,大声道:“你是五通教的舒无忌,我听说你与裘败天是好友,现下就送你去见裘败天罢。”说完,长身而来,宛如一道灰虹,扑向了舒无忌,旁的人只以为张存仁身化长桥,直扑向舒无忌。

    舒无忌大叫一声,将身下的女子抓了起来,挡在前面,大叫道:“大家一起上,等到三位长老一起来,便不信打不死这正道的走狗。”张存仁为了不打那女子,稍稍一停,舒无忌便将手中的裸女抡起来,照张存仁打来,还带起许多液体和腥臭,那女子的下身都清晰可见,只是那女子目光呆滞,如同死了一般。

    张存仁退了数步,一群原来的五通教教徒纷纷上前,个个大叫不止,张存仁心道:“我且要快快下手,若是让大队人马上来,我也有危险。”此时他还不知道王、张、袁三位魔教长老也在这营上,还以为这些金衣使者便是此间魔教的主要力量了。

    张存仁大吼一声,一手按住当前一个使者的头颅,那人停在张存仁面前不得进,张存仁一声大吼,只听到:“卟” 一声,这个刚才正在强暴女子的魔教教徒的人头便让张存仁扯了下来,尸体身不倒,张存仁一脚,尸体飞起数数十步,只飞过那小河,“轰”的一声,尸体都落在对岸去了,掉在石头上,发出骨醉的声音。

    一边又有一个使者使刀砍来,那刀厚达一指,重必过了三十斤,想来必然是一位用刀好手,这人似是人群中带头的人之一,听他挥刀的声音,便知是魔教使者中武功不错的人,张存仁反手抓住了那刀,顺手扯了过来,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,张存仁猛然一刀砸在那人的头上,刀入头骨,刀口裂,人死,人头从中间裂作了两半。此时那厚背大刀受了张存仁的内力,已然成了一根棍子。

    又有一个,使长枪,猛然在一群人后,一枪送出,势如毒龙,直取张存仁的心口,张存仁冷笑一声,将手中的变作大铁棍的刀扔了过去,那使枪的本来出枪在先,然而张存仁武功高强,内功更深,后发而先至,只听到一声惨叫,那大铁棍没入了那使枪的好手的腹间,只露出一个手柄,张存仁身如闪电,闪到那使枪的高手面前,将变作铁棍的大刀抽了出来,那使枪的也是好手,但此时也只能一声惨叫,捂住肚子,在地上乱弹,张存仁提脚一跺,那人胸口肋骨齐断,又用最后一点儿力气,惨叫一声,死了。

    这死的两个,在五通教中,都是好手,两招之下,死在对方手中,顿时让一群魔教妖人为之胆寒。

    这时又有一个,使狼牙大棒,猛然抽冷子向张存仁打来,这狼牙大棒重达一百二十斤,使的人,要么是天生的大力士,要么必然是内功高深,舞动这样的兵器的人,都不是无名之辈,张存仁侧头一看,正是舒无忌,他也杂在人群中,想来一下阴的。他的两上得手下都死了,他也心疼,这些人都是他将来竞争长老人得力助手,死了如何不心疼。

    张存仁高声道:“好功夫,可惜人不正。”提起那大刀,运上全部内力,那厚背大刀已然变作了大棍,两件重兵器相撞,众人只见到两件兵器相撞的地方发出了火花,闪耀了众人的眼,然后便是“轰”的一声重音,一边的众魔教使者都退了开去,有的人耳朵都流出了血来。

    舒无忌的狼牙大棒飞上了天,然后带着沉重的声音,砸在地上,发出:“砰”的声音,在地上砸个小坑,那棒上的狼牙也断了数根,舒无忌则虎口流血,手骨都断了。

    舒无忌连忙向后退去,捂住自己的手,此时他手下的一干金衣使者正靠人多,围攻张存仁,他却不敢再试了,他与百里幻幽的武功在这一群人中,是最高的,他连对方一招挡不住,可以想这些金衣使者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。

    果然,张存仁出手无情,几个最为勇猛的,都让他打死了,剩下的人,都开始畏缩不前。

    舒无忌再次回头一看,正看到张存仁一招将一个自己的手下打断了手臂,然后张存仁手一扯,将自己手下使者的手扯了下来,断手之处骨头清晰可见,惨白的人骨,艳红的血,还有那使都凄惨的叫声,张存仁手一推,自己手下那使者倒飞数十步,再也没有声息。

    张存仁与舒无忌的目光在空中相撞,张存仁叫道:“舒无忌,今天是你的死期,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。”施展轻功,追他来了,一边的教徒们纷纷退让。

    舒无忌哭了一声,今日真是撞了太岁,是自己出门没有烧香,早知如此,不投魔教了。

    张存仁离他只有十多步了,舒无忌左右一看,所有人都在逃跑,没有一个人来助自己。

    舒无忌正想找条路好逃,不想这时一个声音在自己左边响起,一人靠着大车,正在喘息,高叫道:“你是张存仁,你是一掌震天下张存仁,我认出你来了。”这人声音带着水泡声,仿佛嘴中咬了一个萝卜般。”舒无忌一见,正是自己的好兄弟百里幻幽,此时满口的血,勉强能说话,因为断了舌头,所以发声不清,是以自己一开始没有听出来。

    张存仁停住了,道:“想不到还有人认得我,不过我也不怕你们认出来。”

    百里幻幽心中恨极了张存仁,他的宝贝让张存仁一脚踢进腹腔中,刚才他自己看了,是再也没有恢复的机会了,对他这样的人来说,做了太监,比死了还难受,想到这里,破口大骂道:“姓张的,我们会抓住你,把烙铁从里捅进你肚子里,我们会杀光你一有老小,还要杀到你家乡去,将你爱的人,爱你的人,全都杀光,我要……”

    还没有说完,张存仁身如轻叶,落在他面前,一声冷笑,将他提了起来,这时舒无忌心中暗叫一声:“好,真是好兄弟,关键时为我挡刀,我且先走一步了。“便转身混进了无数帐篷中,他是不敢再对面张存仁了,这边张存仁提起百里幻幽,往天上一扔,百里幻幽往上飞上一段,还没有落下地,张存仁飞身而起。

    只听到:“砰砰砰……”一连串的掌击,张存仁不停的在百里幻幽身上出掌,一边打了十八记,然后张存仁落了下来,也不看落下百里幻幽一眼,转身便向那一群女子而去。

    张存仁的掌力天下无双,不是百里幻幽可以挡的,他的每一掌,都可以打死一头大象,掌力打在百里幻幽的身上,如同破城锤砸在城门上的声音一般,百里幻幽的身体在穿中不停抖动,脸上却带着享受的表情,这是因为张存仁每掌都击破了他身上经络的原因,百里幻幽落地之后,只感到身上似是没有一点儿感觉,麻木如死一般,他正想大笑取笑一番张存仁,不想骨头发出:“咯咯”的声音,然后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如同稀饭一样,开始向地下流,身上的血肉,都变作了肉糜了。

    他惨呼一声,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,变作肉泥,然后死了。

    张存仁走到一群女子面前,柔声道:“诸位姑娘,不用害怕,我不是魔教妖人,你们快快将衣服穿上,快快走罢,想来魔教妖人一时也不能追上来的,”此时一干教徒使都四散狂奔,没有人再回头看一眼,张存仁也不想再追了,这满营的魔教人物,他一个人如何能杀光。

    一群女子都露出害怕的神色,个个都往后退了,张存仁只得耐起性子,再说一次,一群女子好像听懂了,却没有一个人来理他。

    张存仁心道:“本来是为胡一达打听消息,不想自己也暴露了,现下只有自己带上他们走了。”于是道:“诸位姑娘,快快跟我走罢。”

    这时,众女子群中,站立起了一个女子,那女子一头秀发,盖住半边脸,身材婀娜,肤如白玉,张存仁不敢细看,那女子站起来,高声道:“诸位姐妹们,现下只有跟了这位大侠,才能走出这妖人们的大营中,大家跟我一起走啊。”张存仁听到此语,心中感激不已,心道:“这女子颇有英气,倒是个人材。”

    那女子上前,张存仁看了一眼,也不由得赞叹一声:“妖怪。”这女子生得肤色如雪也就罢了,一头青丝,长达腰间,且身段实在太让人流鼻血,身上也只披了一件魔教妖人的白袍,大半如雪的肌肤都露出了出来,想必是自己在地上寻魔教妖人扔下的衣物穿上的,因为魔教妖人都将一众的女子的衣服扒了下来,以防女子们奔逃,舒无忌等人对付女人非常有经验,这也是他们常用的手段。那长发女子道:“诸位姐妹们,跟在我的身后,一个接着一个,不要乱,我们跟着这侠大侠,一起逃出这吃人的地方。”众女子终于三三二二,有人站了起来,跟着那女子,准备跟着她走。

    张存仁大喜,心道:“果有侠义英气。”心中存了二分好感,又看了一眼一边胡乱奔乱的众魔教妖人,想来将这些女子带出营,也不是不可能,当下转过身,大声道:“大家跟着我,不要走散。”便转过身,将背对着一众女子。

    那满头青丝的女子,轻轻上前,跟在张存仁的身后,张存仁也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放给这一群女子。

    张存仁还想说些什么,突然一只女子的手按住自己的后背,正是那满头青丝的女子,张存仁心道:“这些女子们害怕,也是正常的,且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一道阴寒的掌力,突然从背后流来,转瞬流进了张存仁的体内。

    张存仁大吼一声,向前跳了数步,这一下,自己已然受了重伤。

    转身向后望去,只见那个满头青丝的女子,正在用一只小手,轻轻抚弄自己的青丝,动作真个妩媚与端庄并存,是他化自在天在人世间的魔女。

    想来刚才便是她出手了。

    张存仁盯着那女子,冷声道:“不知是白莲教那一位长老,背后伤人,当真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。”此时他用内力压住那升起的寒意,说话间,差一点打个寒颤,心道:“这女子好高的阴寒内力,我的大三阳纯阳心法都有一些压不住这女子的阴寒内力,在魔教中,想必是地位不低的人物。”

    那女子抚小嘴轻笑,道:“张存仁大侠且猜一猜,张大侠受了我一掌阴寒内力,还能开口说话,天下间,想必有这等内力的人物也不多了。”她的声音如同黄莺轻啼,说话间轻扭腰肢,配合她的妩媚与端庄,发出一种如同人内心的欲念结出的罂粟花气质般的美丽。

    张存仁退了几步,此时他用内力压住那一股内力,正在拼命镇压,这股内力好生了得,十个舒无忌也比不上,魔教人材济济,果然不是吹出来的,不过能一边说话,一边镇压内息,拖时间,倒也乐得开口。

    张存仁道:“红颜如玉袁可玉,袁长老的红颜功,真是让张某大开眼界。”想必这人是魔教长老袁可玉了。

    袁可玉轻笑道:“张大侠好眼力,正是奴家。”

    魔教的镇教法中,便有一门法,叫他化自在欲念法,世人多叫红颜如玉功,盖修习这门功夫,女子修习,随着功力加深,必然会变成天下一等一的祸水,传闻前朝之所以灭亡,便是皇帝纳了一个修习他化自在欲念法的魔教妖人为妃子,于是天下崩溃,最终让大周朝取而代之,所以世人都称此法为妖法。

    这袁可玉,却是另类。

    因为她是一个男子。

    魔教的诸多法,莲台化身法、他化自在法、吸功增长法等,都是了不得的武功,当今魔教教主兰心雅,便是修习莲台化身法,一世之中,宛如从无始来,将无数世都体会明白,而兰心雅的师妹,李红奴,便是修习这红颜如玉法了,袁可玉也是修习这一法门,其他的,比如兽不凡修习吸功增长法等,也各有业艺,不尽相同。

    袁可玉本来身为男子,修习这他化自在法后,相貌越来越清秀,唇红肤雪,青丝如瀑,声音也越来越细,行为举止,越来越优美,活脱脱一个绝世美人,十多年前,袁可玉还是一条江湖好汉,后来若有江湖人物见到袁可玉,只看见他一天比一天变得女人,武功也越来越高,是以旁人皆称他为红颜如玉。

    这中间还有其他闻秘,当年李红奴逃出天山三际峰后,在衡山脚下遇到当时情场失意的方慧青,便将这他化自在法的一小部分传给了方慧青,方慧青这将这一小部分再缩水后,传给自己的弟子,女弟子还好,男弟子们则多变成了玉明子、玉净子一类的人物,男子修习这法门,多会心志扭曲,心态变异,但是也有天才人物,便如这袁可玉一般,练到极高深的地步的。

    张存仁开口道:“为了暗杀张某,竟然让堂堂白莲教十大长老之一的袁可玉装成女子,混在一群女子中间,真是高看我张某了。”说话间,猛然运气镇压阴气。

    袁可玉娇柔道:“张大侠莫要如此说来,要是正面与张大侠对掌,可玉不敢说能敌得过张大侠,张大侠的大三阳纯阳无阴心法已然修到了心中无阴的地步,正好克制可玉的纯阴心法,可玉半点也没有托大。”

    张存仁冷笑道:“堂堂魔教十大长老之一,与兽不凡齐名的人物,装成女子,背后伤人,还如此说辞,实令人不敢苟同。”

    这时一个女子,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,走了上来,正走过袁可玉的身边,她还以为这袁可玉是刚才引领众人逃走的那个角色,张存仁高声叫道:“快快走开。”那女子还没有明白过来,袁可玉一伸手,纤纤玉手,拿住了那女孩子的脖子,轻轻一扭,那女子头一转,便倒下了,然后袁可玉轻轻拿出一白娟,擦自己的小手。

    张存仁冷冷道:“袁长老,你若是个男子汉,就不要杀女流之辈。”

    袁可玉摭嘴轻笑道:“张大侠说什么?她们也能算是女人么?生一个女人的样子,就是女人么?张大侠,你大错特错,女人,至少应该是我这个样子的,我,才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女子,我,早就不做男子了。”说完,轻转腰肢,目光中竟然流出媚人之意,一时间竟然让张存仁愣了一愣,张存仁也不得不参认他说的实说,这面前的家伙,哪里是个男人了?

    张存仁此时已然到了逼运阴气的关键时刻,当下硬着头皮道:“袁长老,你乱杀一气,算什么英雄好汉。”这话出来张存仁自己也感到没有底气,魔教妖人那个不是杀人放火之徒,这么说,纯粹为了拖时间。

    袁可玉冷声道:“我最恨那些女子,这些女子,平白辱没了女子两个字,女子,应该是世上的纯阴之气所铸造,承世上妖娆之美德,展示惑乱众生之美态,代演人心之阴柔,张大侠你看,这些女子,都不过是些粗重之物,蠢昧之流,那里比得上我,张大侠你看呢?”说话间,一股媚光在他身上四布,让人不能张眼看一眼,原来妩媚到了极点,便是端庄,旁的人看了他一眼,只怕立时要去为了他死,前朝皇帝为美人亡国,想来也是有道理的。

    袁可玉这一番语,其实正是他化自在阴欲法的总纲,代演人心之阴柔。

    张存仁正想找个话头,让两个人的谈话可以继续下去,此时正在逼运阴气的关键时,若是眼前的袁可玉动手,刚才运气的功夫就全都白费了。

    袁可玉笑道:“张大侠,你不用白费功夫了,你以为我没有看出你在干什么么?我知道你在拖时间,我也在等人。”

    这时两声长笑声从后面传来,张存仁转身一看,两位老者正立在自己身后,这两人,正是王应嘉、张继祖了。

    张继祖只有一只朵耳,他脸色惨白,头上的白发如剑一样冲天而起,宛如一个大狮子头,一身破布袍,风吹进去,可以看见里面的老肉,使的兵器是一双铁抓,这人原先是两湖大盗出身,十多年前与齐卓一争夺龙头时失败,逃到魔教,靠着过人的武功,和一批忠心的老部下,做了魔教的长老,他的另一只耳朵被数年前单人杀上天山李群山撕掉了,不过他命好,从李群山手底下逃得性命,另一位正是王应嘉,他亦是年过半百,只是没有头发,是个光头,还披个袈裟,兵器是个钵盂,他原先是川藏的和尚,和人争论佛法大义,败北之后将对手杀死,声称自己是维护佛法正道的菩萨转世,不过至于谁会信,那就不知道了,两年前他不在天山上,所以没有遇到李群山。

    那王应嘉宣个佛号,道:“张施主,本佛今天特来超渡于你,阿弥陀佛,本佛慈悲,特意让你入西天,张施主,快快到我手心里来。”这王应嘉说话间宝相庄严,倒是真像个高僧,只是白莲教的教徒们都知道,千成不要和王长老争论佛法,如果你敢说王长老说的不对,王长老立时会送你上西天,美名其为渡你一程,离你见识一下净土的美妙。

    张继祖拿出自己的铁抓,用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背,他的衣服满是破洞,张存仁可以见到他身上还有虱子乱跑,他也半点儿不在意,张继祖道:“张存仁,看在你姓张的份上,你想怎么死,爷成全你。”

    这三个长老,都是魔教十大长老中的人物,魔教长老上百,可是排在最前的,便是十大坐镇长老,兽不凡、屈振华、张继祖、王思远、袁可玉、王应嘉等人都是十大长老的人物,基中裘败天虽然恶名冲天,但是却不是十大长老中的人物,只能算是中上流的长老,而原先的丁原山,更是长老团中的末流人物。

    张存仁长声笑道:“天下嚷嚷,我所见者皆是同一类人物,不想今天见到三个另类,正要与你们三人好好大战一番,要杀一个张某人,竟然要三大长齐出,还要使出暗算的手段,张某真是三生有幸,不枉此生了。”

    张继祖笑道:“一掌震天下张存仁,色明空大长老曾言,你的武功,已然是天下间超一流的高手了,其实万归流也不见得能胜过你,当年你和万归流打赌输了,不得不为铁拳会做事的事情,我们也是知道的,但是你知不知道,其实当年是万归流使了诈术,你并没有输给万归流,当年你们打赌谁能将三万两银子搬过黄河,谁就胜了,万归流看上去是一个人将银子搬过了黄河,其他他早就在水中打好了木桩,骗你上当,要你给他做奴才,没有想到你还真的上当了,这些年,你名为铁拳会的大管事,其实只是万归流的奴仆而已。

    张存仁不语,半饷道:“万大哥也是英雄人物,对我是极好的,推衣解食,我自当报之,就算他一时有些欺骗,相比这十多年的热情相待,我也应当了铁拳会效力,其实只是大家各有打算罢了。”说完叹气一声,十多年,自己的万大哥,终归是骗了自己良多,不知以后怎么面对万归流。

    袁可玉皱眉,脸上露出怜惜的神色,轻声道:“张大侠,你知不知道,在你来之前,就有人告诉暗中将你要探我圣教大营的事情传于我三人,是以我们三人专门在营中等待,而我也能早早埋伏在这群女子中,突然向你下手。”

    张存仁惊道:“谁,是谁告知你们的?”

    张继祖狂笑道:“你知不知道,你在铁拳会的声名,早已超过了万归流,北方武林提起铁拳会,大家最先想到的,是仁义无双,一掌震天下张存仁,这十多年,你做了救济危难之事,铁拳会一大半的名声都是你打出来的,你的名声,早已不是万归流所能盖住的,你想一想,谁最不能容忍你?”

    张存仁冷声道:“你是说是铁拳会有人将我的消息传了出来,请你们三人阻杀于我不成?”

    袁可玉道:“我见过那万归流的儿子,万三,这小子,只会玩女人,赌钱、遛马,武功简直是跟没有练没有什么区别,见了我,口水流了半地,这样的胚子,你说怎么能接手铁拳会?”

    张存仁不语,突然开口道:“万大哥与我兄弟情深,我是万万不会信你的挑拨之语的。”张存仁与万归流相交超过十年,兄弟感情极好,心中怎么也不信大哥会出卖自己。

    袁可玉道:“现下万归流老了,他一身旧伤,他差不多有六十多了罢,眼下铁拳会的帮众,没有一个服万三的,他一死,你们铁拳会的人铁定会拥立你做帮主,你说,万归流为了自己儿子上位,怎么容得下你呢?”

    张存仁皱眉不语,他是深知万三这人的,在开封铁拳会总坛,这万三公子不知做了多少荒唐事,一见到女人,就扑上去叫娘,如果说要他做帮主,那铁拳会不到二年就要亡了,而万归流老来得子,极为宠爱自己的儿子,若说万归流为了自己儿子做这些事,他是相信的,此时他心中剧烈交战,理智告诉他眼前三人所说的话是事实,可是情感上,不相信自己的万归流大哥会暗算自己。

    袁可玉道:“张大侠,你还是投入我圣教罢,我可以担保你做十大长老之一,也不会公开你是我们圣教十大长老的身份,如同王思远一般替你摭掩,我们还会竭力肋你做铁拳会的会主,你看如何?”王思远虽然是十大长老,魔教却不会张扬,盖因其为魔教打入朝堂的内应,应当保密,如果张存仁入了魔教,魔教也会替他保密。

    一边王应嘉宣了一声佛号,道:“本佛也有慈悲之心,想留张大侠你一条命,张大侠,你看如何?”张继祖则笑道:“你武功不错,做我们神教的大长老,也是可以的。”三人这是想拉袁可玉入魔教。

    不过说实话,这个本钱是极高的,像舒无忌、百里幻幽一类高手,带着大批人入白莲教,也只当了一个六花使者,要经过许久才能当上魔教的普通长老,这还是当年搭上了裘败天的线,江湖上如同开膛手杜洛华这等高手,同样也只能当个六花使者,而这一次,魔教承诺让张存仁当十大长老之一,那可是真的位高权重了。

    张存仁冷冷笑道:“诸位长老的好意,张某无福消受了,不过张某虽然受了重伤,但是死之前,一定能扳回几个,拉几个垫背的,诸位长老谁先上?”张存仁此言也不算假,若是张存仁全力出手,当真打死一两个,张存仁也不是没有心计之辈,他行走江湖十多年,早已将一些伎俩用得纯熟了。

    袁可玉向张继祖与王应嘉道:“两位长老,依我之见,还是放这张存仁一条生路罢,只要他不与我圣教为敌,现下我方若是有折损,于大业不利。”

    王应嘉道:“不用担心,本佛早已找了一大堆垫背的,正要他们上,袁长老不用多言了。”

    王应嘉在三人中资历最老,他一开口,袁可玉也不能再多说了,当即闭上了口。

    王应嘉一挥手,手后呼啦啦涌面一大使者教徒,都手执兵器,面作恶色,王应嘉冷笑道:“本佛有无数护法天龙,今天便要你这外道横尸此间,南无阿弥陀佛,超渡超渡,度一切众生,张拖主,你生来就有罪,本佛特来送你入地狱。”

    张存仁也不多言,猛然跳将起来,如电一般,向王应嘉冲过去,而王应嘉身边的教徒也一哄而上,这正是在三位长老面前好好表现的时候。

    武传玉看着河对面那连成一片的大营,无数人影在其中走来走去,这些魔教教徒都身穿白袍,手上执了各式兵器,将一队又一队的流民往营中赶,想必他们不久便要成为这魔教大军的中一员了,这正是前任魔教长老王开平的招数,两年之前,王开平也是这么干的,在极短的时间里聚集了超过十万人的流民大军,声威大震,一度意欲西进,并且切断了运河,不过后来皇帝调来边军镇压,且王开平自以为已经成了气候,想脱离魔教,最终一场大战,王开平被斩首,首级传送神都,流民也被平定,王开平的大军也烟消云散,不过王开平的经验却留了下来,便是裹挟流民,流动作战,绝对不与官军的主力正面决战,打到那里吃到那里,这也是极为有效的法子,这样既可以壮大力量,也可以避免与有正面作战优势的官军正面作战,现下色公子仍是搞这种法子。

    武传玉对身边的连恩喻道:“连姑娘,我要去救人,你且等在这里,我救人之后,便来与你会合,你且不要乱走,若是我回来不见你,那便不好了。”连恩喻将小脑袋用力往下点了一点,武传玉摸着她的头道:“真乖。”连恩喻作怒道:“我不是小孩子了。”武传玉连忙应声去了。

    几个纵身,顺着河道,武传玉从一处栅栏边跃进,武传玉在武昌见过李群山手下的兵,见过武昌兵的营帐,那里有这般架营的,这般营帐,若是野战,一冲便乱了,根本挡不住敌人,想来色公子没有打过仗,不知道怎么缩营,这种情况,只要一只不超过千人的部队在夜中进行突击,这大营就要乱成一团。

    不过眼下武传玉可没有心情想这一些,他跳了进去,这营中就是各“开山、龙头、香主”依次来管,各自的人马乱成一片,不时可以看见有教徒聚在一起赌钱,这些白莲教徒虽然在不同的香主的带领导下住于不同的营,但是远远没有到官军那种森严的地步,这营中随处可以看见大小便,还有妇人在洗衣服,这是全家从教的教徒了。还有小孩子在乱跑,武传玉不小心踩到了一堆粪便,又在一堆正在晒的衣服中寻了一身白袍穿了,于是扯了下来,打扮成一个教徒的样子,在营中乱走,想寻到水明苫到底关在什么夺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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