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-《巴山剑侠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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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曾猛笑道:“李大侠也怕了么?”

    李群山摆手道:“恶心。”

    两人相视一笑,以前的芥蒂一下子便了然无踪了。

    土司兵虽然大败,这边却也无力再去追了,兵士们坐倒在地,伤兵们在地上大嚎不已,战阵上到处是伤者的喊叫声,这时兵士们在战阵上寻着了倒在地上的对手,便上去补一刀。

    土兵溃退,这恩施知府便带人劳军,无非是些白面之类的东西,一群人挑着挑子到了府兵中,一时间倒极为热闹,李群山见人群来住,找到在人群中的曾猛道:“现在下去不是法子,土兵迟早会从再来,到那时,如何能抵挡。”这却是实话,这一次,几乎耗尽了兵士们的战力,再来一次野战,怕是不成了,刚才的正面交战,伍长伙长死了不少,曾猛正感到要火线提升一些军官。

    这一次虽然杀退土兵,已方损伤也极了惨重,地上一排排死去的,带伤的,且最为重要的是将消息上报到朝庭,方可四面调兵,现下曾猛与李群山都是冒牌的官儿,如何能调动更多人手用于平叛。

    再说,这一次取胜,也是在土司兵没有得到充分动员的情况下,若是这些土司们真的集体反了,至少可以调到十万左右的土兵,这一是事起仓促,不但行辕的周兵没有想到,便是诸位土司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造反,这一次的两万土兵,也是在土司动员不充分情况下的战斗,过上几天,两湖土司全都动员起来,到时候十万大军压过来,这千多人,怎么也守不住这恩施城的。

    此时恩施的知府黄玉枫到了一边,道:“两位将军不用担心,本府已然上报,钦差大人与其他诸位大人定然已然被乱兵害死,现下只等朝庭下命令,调新的钦差,方可调动这两湖之兵,不过在此之前,须两位守住恩施城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暗道:“这知府不怀好意,守城是文官之责,失土必斩守土之官,却想将曾猛拉上,曾猛胜了这一仗,已然是有功了,只要将本部完整的拉出去,那么便可以无罪了,说不定还有功。”这时大周朝文贵武贱之势已成了定局,吴柄章其实在朝中也只是一个二品官,曾猛是武官,也是一个二品官,但是曾猛见了吴柄章便要下跪,连南衙卫都已然是如此,更何况是其他边兵,现在越来越多的官家子弟开始走文路,越来越不走武路,也是武人地位下降造成的。

    若是其他的文官,本来可以直接命令曾猛守城,不准退走,但是现下王思远下落不明,这文官知府便不能下令于曾猛,倒不是怕了曾猛,而是怕了过后若是王思远万一活过来,自己越权,王思远处不好看,是以才对曾猛客客气气。

    曾猛早想到了这一点,对黄玉枫道:“本地兵少,怕是守不住,大人要早做守不住之打算方可。”这话语音极轻,说得也是极为客气的。

    黄玉枫脸色发白,不时由白转青,继而跳起大骂:“你们这帮武夫,不思报国,上阵不用力,不能保一方平安,汝等对得起朝庭么,对得起这一方百姓么,汝等不忠不孝,事到临头,竟然只想保全性命,你等武人有何气节,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……”

    曾猛不能言,将头低下,本朝开国至今,已然八十多年了,武官见了文官大气也不能出一口,吴柄章一介文士,竟然可以掌两省之军,而这恩施知府,要不是看在现在要用曾猛的份上,平常是极看不起这些武人的的,那怕对方是皇帝的亲卫。非但如此,打仗打胜了,首功不是冲杀在前的将士,竟然是背后的文官,叫做“运筹之功”若是败了,罪责定然要落在武官身上,李群山心中却是暗急,心想到,如果如此发展下去,不到百年,大周朝不是亡于外族,便是祸起于内乱。

    那黄玉枫接着又说下去:“汝等上负朝庭,下负百姓,与牺口何异,汝等武夫不明道理,正当舍身成仁之际,却百般推脱……”

    李群山听得心头微有怒气,大声道:“黄知府,你胡说什么,谁说我等没有尽力了,只是黄大人,危难之际没有见到你的身影,胜了之后却来说一些风凉话,平时袖手谈心性,临危却不见得能一死报君王罢。”

    那黄玉枫抓到话柄,立时跳起来道:“好,且看两们位心志,两位若是真的心系一方,为朝庭尽忠,就当战死此地,不得后退,若是事到临头却做了缩头乌龟,那只怕逃不掉天下悠悠之口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与这老儒讲话,只感到一股气憋在肚子里,平白被套上这么多大帽子,任谁也不高兴,道:“知府大人好大的口气,以为天下之口,便是知府大人之口罢,便是你等读书人之口么?我看不见得,天下之口,在天下芸芸的老百姓,不在你等无用的士大夫之口中。”

    曾猛将李群山一拉,小声道:“且不可与这群文士顶嘴,若是冲撞了对方,不多时,天下士林都要对你口诛笔伐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道:“我又不是官场中人,怕这些什么做什么,这老头只是担心失土有罪,拼命要拉上你,你难道不知么?”李群山却是以为曾猛不明白里面的键,想要为曾猛点明白。

    曾猛道:“我亦是罪身,也盼能守住这城,方可戴罪立功,知府大人的打算,其实我是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那黄玉枫见到武将打扮的李群山竟然敢顶嘴,即跳脚大骂起来,大骂李群山不是东西。要上本去参李群山,还危胁要广布士林,让李群山受口诛笔伐,想来若不是在战时,这知府,便要让人打李群山的板子了。

    李群山毫不再意,任那老知府在一边破口大骂,心道:“我只是来帮忙的,若是你再这般乱骂下去,我抬腿走人,你奈我何。”语言之间对这黄知府半点客气也无,两人对骂了半个时辰,那黄知府终于不敌李群山内功深厚,喘着气下去了。

    待到那黄玉枫走后,李群山道:“我正要去拿住谭正坤等人,在这军中,我是帮不了你的忙了,你且小心。”

    曾猛只当李群山受了黄玉枫一顿骂后心生怒心,道:“李大侠若是走了,曾某只怕独木难支,大侠万万不用和那文人怄气,实不值得,如果这位知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李大侠,曾猛带知府向大侠赔罪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道:“非是如此,我观这恩施城万万不能守住,你最后向后退却,带兵守在宣恩一带,用了地势,才可以挡住土司兵的北上之势。与其野战,终处于不利地位。”

    曾猛点头称是,心知李群山说的是实情。

    李群山道:“若是强守此地,与土兵大战,土兵攻城不下,受了大的损伤,破城之后,便要残杀百姓,所以曾将军还是退守的好。别听那老儒之言。”

    曾猛却是叹道:“其实黄大人在文官中也算不错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且说奢正安退兵后,到安家土司游说的头人回报,安家、向家亦同意出兵,与奢氏同抗朝庭,奢正安得到此信心中大喜,道:“天助我也,这王思远真是做得太好了,这样一来,手上的土司兵立时可以达五万,再将朝庭打退几次,让朝庭封一个王也不是不可能的,以后争夺天下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在奢家大营外,一队又一队的土兵开始如同洪水一般聚在一起。

    此时,李群山与胡诗灵两人正行于朝巴山派去的路上,这时路上到处是逃难的人群,两人普通装扮,极像是一对逃难的夫妇,倒也不引人注意。

    胡诗灵道:“大师兄,现下胡一达师兄肯定不会肋你,上山何用?”

    李群山道:“不用去找胡一达,只有找到师父便行了。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,在巴山派的大厅之中,一人端坐,那人白须飘飘,神态从容,身后跟着几个护卫,都是目光如电,太阳穴高高隆起的内家高手,此人正是吴柄章。

    对面之人,正是胡一达。

    此时胡一达早已不是已前模样,此时胡一达一身长袍,气度与以前天差地别。

    胡一达道:“王思远杀了两湖的众多将官,让两湖隐入战乱之中,想必朝庭已然知道吴大人是冤枉的,不过我却没有听到朝庭对您的洗刷,您现在还是要犯,若是我抓了您,也说得过去吧”心中却暗自思忖,这吴柄章在朝中与太子一派走得极近,是正统派的代表人手,我便知道此人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倒台,定然还有后手。

    在朝中,正统派是指支持太子的一大批文官,只是当令皇帝不喜欢太子久矣,只是受到一大批的官员的牵制反对,才不能将信王立为太子,正统派在朝中势力之大,皇帝也不敢得罪。

    吴柄章笑道:“本官平反之事,已在日程之上了,不日本官将有新的启用,只是因为我距巴山派近,是以受杨阁老等委派,送上一物,且顺便将拙荆接回。”

    胡一达不可置否,道:“还是等大人正式平反之后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吴柄章喝了口茶,向身后的家人致意,几名家人打开一长布包,金光扑面而来,正是一牌匾,上书:“天下第一剑派”,正是皇帝的手书。

    胡一达的茶水落于地上,卟嗵一声,胡一达跪在地上,南面而向,高声道:“吾皇万岁。”后面的一群弟子也跟着跪了下来:齐声:“吾皇万岁”。

    一时间,堂上无声,只是吴柄章抚须而笑,道:“我想用不着让胡掌门等本官平反的消息了吧,这牌匾由杨阁老求来,天下间也只有少林、武当两湖有朝庭赠的牌匾,杨阁老求来这个天大的脸面,胡掌门知道要做什么事了吧。”

    胡一达小心让几人去收牌匾,道:“朝庭有意思,我心中明了,吴大人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刚上山,正遇上胡一达与李观涛等一干人将吴柄单送将出

    吴柄章身边还有吴夫人相伴。看来罗白支的算计是半点儿用也没有了,吴柄章怎么会认那个什么休妻书,是白忙一场了,但估计吴柄章心里对于“绿帽子”亦是极不好受。

    李群山何等耳力,将要碰面之时,施展轻功,隐于路边树上,只见一干人有说有笑,朝下山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待到吴柄章去后,胡一达止住脚步,对身边的李观涛薜穿石等一干人道:“你们都回去,我要一人静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待到两人回到了道观之后,胡一达朝李群山的方向道:“师兄下来罢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飞身而下,落地无声,地上的落叶都没有扬起过一片。

    胡一达道:“师兄的武功已达真人之境了,真是可喜可贺。”

    李群山道:“有所求,必然有所障,师弟的武功,在于有所求,虽然已是高手中的高手,但仍然不得其中的真义。”

    胡一达道:“师兄行侠仗义,难道不是心中有所求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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